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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

1937年4月5日复活节。 广东阳江麻风病医院收到了当地驻军的消息,他们在这个节日向所有患者犒劳。

纪念耶稣复活的这一天,确实是他们的节日。 近代以来,基督徒积极承担中国麻风病人的救助工作,成为其中最活跃的力量。 作为附加的成果,这些被救助的患者至少名义上有很多成为了基督徒。

喜庆的气氛已经点燃。 但是,他们惊讶的是,报酬是陷阱。

上午,预定接受颁奖的53名麻风患者被军人包围,除一名警察逃跑外,其他一切都被捆绑,被送往郊外枪决。 之后,阳江麻风病院也被火烧毁,军方称“除毒尽”。 对麻风病的恐慌促使当地军队清除所有与其相关的东西。

不知道是否逃跑的麻风患者报道了新闻,阳江驻军诱杀麻风患者的消息很快被中华麻疯救济会知道了。 他们在《麻气季刊》上刊登新闻,向中外媒体透露。

同期刊登在《麻气季刊》上的消息称,广州河南蒙圣警察局连日派遣警察到辖区内的瑞仁大街、福东路、二通口等地,逮捕了数十名麻风患者。 其中的洪姓患者之一,委托媒人改嫁妻子和女儿,但意外被事主举报而被捕。 妻子和女儿下落不明。

据媒体报道,届时逮捕麻风病人是广东省内正在发生的运动。

据《现象报》报道,广东三水驻军第四团梁团长连日逮捕邓泽等12名麻风患者,执行死刑,随后用石灰将尸体埋在一二丈深的土坑中。 不仅如此,梁团长还在骏四骏六的布告文中,宣布了麻风患者的罪状。

根据中华麻疯救济会收到的公民来信,广东高要县马炳干县长为地方除害,杀死国内麻风患者200多人,且有长远根绝计划,捕获麻风患者1人,奖金为20元。 因为这个县全境的麻风病患者,一切都很恐慌。 最奇怪的是,没有病的女性、孩子和患者的家属也以感染为借口,接受同样的处理。

在高要县,杀死麻风患者的新闻持续了一年多。 1936年,同一个复活节前后,高要县县长马炳干,用电瓶车把肇庆6名麻风患者带到附近的山上,在那里挖了一个大洞,将患者活活掩埋。 据说洞里有石灰,不仅用于防腐气味,还可以用这种方法杀死麻风病毒,避免感染。 在活埋6名麻风患者之前,高要县枪杀了11名患者。

《麻气季刊》在1936年第2卷中,向高要县马炳干表示:“这样的县长,不仅不人道,违背时代精神,也违反了该省民政厅最近发布的禁令。 在这光明政治下还有这么野蛮的县长,多么奇怪啊! 「

但是,很明显,一年后的1937年,奇怪的事情开始呈几何级增长。 被媒体曝光的屠杀,只是根除麻风病患者的运动的很小比例。

根据原广东省警察局长李洁之1961年10月在《广州文史资料第三集》上刊登的回忆录,广东省当时杀死的麻醉病人有2万多人,其中高明县杀戮最多,11000多人。

据报道,与麻风患者的杀害相比,事实上是从民国初年开始的。 《申报》报道了1913年广西都督陆荣廷下令活埋数十名麻风患者,这可能只是当时被媒体捕捉到的多起种族灭绝的一个例子。

民间对麻风患者的污名化从未停止。 到了1948年,《申报》显示,湖南道县存在亲属间活埋患者的私刑。 更广泛的应对方法是隔离这些所谓的“疯子”和“皐者”,或者将其驱逐到野外。 这标志着麻风患者多舸的命运,持续几十年也停不下来。

与来自公权力和民间的各种杀戮、驱逐相反,民国以来,中国麻风患者得到了西方传教士主导的建设化救助。 各地麻风医院层出不穷,这种跨国不懈的努力,最终影响到了中国政商两界的高层,在国际社会掀起了公益热潮。

麻风病人面临混乱的转型期,既是最好的时代,也是最坏的时代。

2.

“麻风病也可以在疾病没有发作的时候治疗。 前面有个乡人,晚上去山野,看到一个少女(即诱惑男性的轻症患者),很美,有利其孤独,性交,回去后感到很大的恐惧。 但他有一条很明确的医道,急忙去牛棚取母牛,杀腹,去肠子,乘热气,裸身进入腹内,嘱咐家人包埋,可惜身体大,肚子小,一只手伸到肚子外, 三天后,没有异常,只有牛肚子外的一只手,接触不到余毒,肌肉急剧收缩,五指内弯曲,只能再次伸展。 ”。

这是方君在1946年写的文案《可怕的麻疯》一段,揭露了知识分子对麻风问题的无知。 他们容易轻信谣言。 当然,麻风患者不可能在所谓的“未发作时”钻入牛肚治愈。 更重要的是,麻风患者确实有通过性行为传播的可能性,但他们自身体内的麻风菌并不是因此而被清空。

上海、杭州等地麻醉医院患者的照片

关于麻风病患者强奸和强奸会引诱健康人的谣言在中国广泛流传。 这不是来自空孔的风,在某种意义上成为了自我实现的预言。

1935年9月,广东顺德县长陈同昶在一项建议中表示,麻风患者的某些气质温良,患病后深感后悔,离群索居,等待着最后一天。 有些人因为病理不明或相信虚假的见解,认为告诉别人可以减轻自己的毒素,他们不惜通过强奸、胁迫、诈骗、诱惑等各种手段与他人发生性关系。 这样的人不是个别的,实际上有信徒,他们的行为不仅阻碍风化,还流毒菌,危害人民,成为中华民族的一大隐忧。

据《广州共和报》1932年5月24日报道,广东番禺马岗乡木匠钟日赞,1931年娶妻子郭氏。 郭氏于1932年5月20日回乡探望生病的母亲,在表日讴歌的阿姨的陪伴下前往竹幻其他地方,被4名持枪麻风患者抢劫,在林中两次轮奸,开始获释。 两个女人自认感染麻风,不能住在世上,答应投水到附近的小龙潭自杀。 当地的乡公所正在通缉被强奸的麻风患者。

该信息编辑称,这种不道德行为在我国南方时有耳闻,被称为“卖国狂”(即通过性行为将自身病毒清除空并传给他人。 )其实不仅疯卖不出去,还会增加自身病情,传染给他人。

增加自身病情的说法当然也不可靠,被认为是推进措施。 但是,媒体“不能疯狂出售”的科普,恐怕对间断性麻风患者知之甚少。

另一个例子是广东四会驻军151师901团长张淑民对麻风患者的“坚强和异性不端”。 这些事已经司空习惯了,盖他这一代人大多被疯狂的迷信观念所困惑”,以此为理由,决定“斩草除根”。 他派出大队人马,搜索可疑患者,逮捕25人,经医生检查确认为麻风患者后,对野狸冈执行枪杀。

《麻气季刊》在报道四会驻军行为时,也对麻风患者使用了“恶习”、“关于风化”、“不受危害的地方”等词语。

麻风病患者在国外的一点点恶行也加剧了国民对患者的偏见。 路透社1936年5月18日的报道被上海《申报》等中国主流媒体广泛转载,该报道的副本如下。

菲律宾珠良岛大汉森医院的6名患者逃出医院后,杀死4名渔夫,夺走了他们的船,向40英里外的某岛走去。 听说在这个岛上又杀了3人,于5月17日到达拉注岛,岛民感到恐惧,无法关闭窗户外出。

3.

杀死麻风患者并不是中国独特的现象。 法国情报社报道称,日军在菲律宾古利翁麻疯树院杀死了2000多名患者。 这一消息是1946年毒品国际救济协会在巴西开会期间菲律宾代表罗特利葛曝光的。

麻风病人的暴行未必严重到杀戮的程度。 四会枪毙25人前后,广东澄海市麻风患者凝聚的漳林地区,也有二三十名患者被当地民团勒令离境。 患者中有几个妇女和孩子,她们再三请求,不被同情。 《麻风季刊》称,此次驱逐起因于麻风患者射杀当地独生子女,引起民愤。

除了杀戮和流放之外,受当时思潮的影响,也有仿效希特勒,对麻风患者“强制杀种”的想法。

上述广东顺德县长陈同昶在1935年9月与政治研究会共同发起的提案中做了如下阐述。

“正本干扰源为了根除疯狂的疾病感染,似乎应该采用使用希特勒防止肺病、花柳等疾病的保健政策。 对各县疯狂男女,联系各县政府,向各区乡镇逐一查明,尽量收集,用医学做法全部强制灭绝物种,使性功能消失,减少传染,不仅在保健中保留人道主义含义,国家还节约收容费 如何灭绝物种,使其性功能消失,必须召集医学技术、卫生专家进行详细讨论。 而且,所有的调查标准和丈夫都强制实施各项手续,应该如何严格规定,并集中智慧,切实研究,似乎足以使方受益。 将本案的理由提交讨论,是否还在等待公审”。

用医学方法强制麻风患者施行“灭绝物种”的提案,由政治研究会秘书处送到当地社会局进行研究。 这个构想是否在顺德和国内其他地方实施,暂时还不知道。

麻风病人遭遇的并不总是坏消息。 事实上,近年来,由于基督教的介入,他们得到的救助比以前多得多。 有报道《麻气季刊》在广东高要县杀死许多麻风患者的同一页,也有云南昭通麻风医院成立,以及上海中华麻气疗养院新聘用英黄昌来医生担任医疗主任的消息。

中华麻疯救济会总干事吴志坚于1932年在广东罗定、清远调查了一周。 他在香港向媒体说,罗定1924年设立了麻风病医院,但由于没有经费,一直没能开幕。 该县目前有麻风患者298人。 清远约有300名患者,其中25人(男21人,女4人)被追赶到河边,用继续装置开着船,大船经过时,乞讨金钱和食品。

据《香港超然报》1932年6月2日报道,广东省建设麻风医院统计,东莞约有269名麻风患者,石龙约700人,大于100人,汕头200人,北海100多人。

中华麻疯救济会可以说是当时拯救麻风患者最有力量的民间机构,其总部位于上海静安寺路六一二弄五三号。 该会成立于1926年,在海南、湖南、广东、江西等地设立了麻醉疗养院,对患者实施现代医学治疗。 此前华南各地也有麻醉医院,但由于人民的偏见,麻醉医院大多像监狱一样,患者的状况连猪狗都不如。

在中华麻疯救济会的努力下,1942年,全国有麻疯诊所40多家。 据该会称,中国各地约有100万麻风患者。

经费一直是个很大的考验。 太平洋战争爆发以来,中华麻疯救济会的经费来源受到沉重打击,海外捐款全部中断。 当时,每个麻风患者每月花费约200元。 所以募捐一直是重要的工作议程。

募捐运动推进计划

广东等地对麻风的集体杀戮,中华麻将救济会也动员舆论进行监督,他们甚至向蒋介石公开审判,但声称要阻止这一行为,对惩罚犯人只字不提。

他们还说:“专家研究表明,麻疯树并非绝症,国外已有各种大麻制剂的发明,我国如全国经济委员会卫生实验所和北平药物研究所,最近出现了各种治疗牛皮癣的特效药品。” 麻风无法治愈似乎就失去了理直气壮的生活合法性,曲折的现实场面令人沮丧。

4.

广东新会龙谦支持山村一位名叫蔡明的少女口述,有助于理解当时社会对麻风的恐慌。

蔡明七八岁的时候,左手和右脚有异样的感觉,但不知道是麻风病。 12岁时脸肿,村民根据脸型推测是麻风病。 村里的绅士们要求蔡明的父亲杀死她或将其逐出村子。 父亲犹豫了。 过了一会儿,乡绅们再次警告,如果不处理掉就要驱逐家人。

麻院里的妇女和儿童

父亲带她去看医生,医生要求200美元。 父亲拿不出这么多钱。 回到村子里父女被村民拿着刀棍包围了。 没办法,父亲拿出洋二角,让她买东西自己杀了她。 蔡明下水获救,暴露麻风患者身份后,再次被救援人员驱逐。

“如果得了麻病会死吗? ’这是蔡明的困惑。 她走投无路,回到龙钱支撑山村,被村民包围。 有人主张滥杀滥伤,有人主张活埋,有人主张枪毙。 幸村内的老人制止了,要求给她父女几天的时间,带她去麻风医院住。 两天后,听说蔡明父亲比毒品医院大,被介绍到台城高鉴伦牧师住院,成为医院里年龄最小的人,也在医院附设的小学学习。

蔡明开始了她的新生活。

据中华疯狂救济会总干事吴志坚1927日介绍,这么大的中华民国,除了一二所麻醉院为国人自辩外,其余救济机构几乎都由西方传教士操作,当时全国的麻醉院共计20所以下,一院容纳100人。

“其余九万八千疯子,求救无门,谋生无道,沿街乞讨,寄生社会,不仅加重了公共负担,还混了人群,到处传毒菌,我国的社会问题,真是 ”邬志坚说。

在那之后的十年里,虽然麻醉院的救助工作艰难地扩展,但偏见和恐慌依然在蔓延。 1937年,广东省终于发生了万余名比较麻风患者的集体杀戮,将这种歧视和迫害推向了顶点。


来源:印度时报中文版

标题:“屠杀、放逐与救助:民国麻风病人的三种命运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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